文|木棉
“独居老人的生活有多惨，你可能永远想象不到。”李阳（化名）说到。
远嫁到别的城市的李阳，因为工作繁忙和两个孩子需要照顾，母亲晕车又不爱出门，母女相见着实不易，随着母亲年龄增加，自己养儿更知父母恩，每次母女相见，都有别样的心酸。
最近，李阳回家看望62岁的母亲，更是泣不成声。
01、母亲剪掉了珍惜半生长发，卖了280元。这次见到母亲，李阳很震惊，母亲竟然剪掉了珍惜半生的长发，人也一下子老了10岁，原来藏于长发里的两鬓的头发早已花白，倔强地外露了出来，稀疏的头发早已遮不住被日光晒得黝黑的头皮，自来卷的发质让母亲的头发显得蓬松如枯草，但母亲仍将这些散碎头发聚了起来，用一个粗皮筋扎住了，因为头发稀而短，显得皮筋粗且大，绕了很多圈儿，形成了一个黑糟糟发团。“妈，谁给你剪的头发，太难看了。”李阳问母亲。
“就在门口理发店。”母亲躲闪着回答。
“就这水平还开店呢，我一会儿去找他们要赔偿。”李阳气愤地说。
“别，别，不是店里剪的，是你王阿姨给我剪的。”母亲低声说。
“那我见了王阿姨也要说她，这是故意的吧，也太丑了。”李阳半开玩笑半生气地说。
“别，别，不是你王阿姨剪的，是小区门口免费理发的那个人帮我理的，不要钱，技术肯定不行啊。”母亲又怯怯地回答。
“那也不能拿一个老太太练手艺呀，像你这样，剪一个中长发型，再烫染一下，能年轻10岁，现在老了10岁，上下相差20岁呢。”李阳很替母亲可惜。
“哎，我自己多少岁，我不清楚吗？不花那个冤枉钱。”母亲说。
下午外出遛弯时，李阳还真看到了门口免费理发的那个人。
李阳观察了一下，此人理发，并不以把头发理的好、理的美为目的，而是把每一位“顾客”的头发都理得尽量短，尽量稀，让顾客头上的头发又稀又短，他手里的头发尽量的长而多，每位“顾客”经他一理，都奇丑无比。
原来，他并不是免费理发人，而是收头发的。
李阳打听一下，知道母亲的头是他理的，头发是他收的，母亲的一头长发卖了280元。
李阳回家质问母亲，眼泪也出来了。
“家里缺你这280块钱吗？你把自己弄成又丑又老又邋遢的样子干什么？”李阳的质问变为愤怒。
“你有存款呀，过年过节不都给你钱吗？你这是干嘛？就是为了突出儿女的不孝吗？”李阳的愤怒又变为委屈。
母亲刚开始并不吱声，看李阳哭了，说道：“老了，就想着多存一点，一来为自己攒着，二来你们都有房贷、车贷、孩子，能为你们存点是点，不就是一绺头发嘛，剪了再长。”
母亲说完，李阳哭得更厉害了。
母亲换了思路：“我最近觉得太累，不洗头有老人气味儿，洗头吧，又会腰疼，夏天洗了也难干，现在剪了到好，多利索，到冬天怕冷的时候，头发就又长了。”
这样，李阳才止住了哭，但心里仍很不是滋味儿。
02、一份月入900元的工作。李阳到家的第二天，一大早，母亲就悄悄起床出了门，时间大约是6:30，母亲回来时是早上7:30，她自己解释说家附近建了一座小公园，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去那里锻炼身体。
母亲给李阳蒸了鸡蛋羹，并回忆道：“小时候你最喜欢吃鸡蛋羹了，但家里条件有限，只能给最小的孩子吃，你又是老大，真是受委屈了。”
李阳看了满满一碗的鸡蛋羹，红了眼眶。
正在吃鸡蛋羹时，母亲的电话又响了，母亲看了一眼手机屏幕，进到卧室小声听电话去了，之后出来对李阳说，有人找她打麻将，换了一双旧鞋，换了一双脏，拿了一件长袖上衣和一顶帽子出了门。
10点时，李阳想找母亲商量午饭的事，可母亲的电话无人接，李阳只好去楼下的车库内找，可刚找了两家，就看到了小区里有很多工作人员蹲在花池中拔草。
没错，李阳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，是母亲。
母亲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，面前的地上也湿了一大片，干一会儿挪一个地儿，和别的工作人员感叹着天气的炎热。
李阳走到了物业经理的办公室，了解到母亲的工作是打扫小区7~9号楼的卫生打扫和维持，每天早中晚打扫三次，大约三小时，每月900元。
经理介绍，母亲本不用忙碌花池的事，可最近在创城，花池需要清理，母亲就和其他两个工人承包了一个花池，整理好花池后，每人有200元的酬劳。
李阳提出要将母亲的工作辞掉，经理劝她尊重老人，回家好好商量。
李阳走到母亲身边，蹲下和母亲一起拔草，母亲先是一惊，之后红了脸，低着头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三人一起承包的，我不来不合适。”
“你缺钱吗？”回家后，李阳忍不住质问母亲。
“不要命了？你有高血压，心脏也不好，还高温工作，如果病倒了，三年工资也不够医疗费的。”李阳的质问转为愤怒。
“到底子女们怎么孝顺你，你才能学会享福呢？”李阳再次将愤怒转为了委屈。“不累的，我慢慢干，累不着，每次一个小时就干完了，不但锻炼了身体还挣钱，一举两得。”母亲安慰李阳说。
“我才62岁，还不老，我不想每天吃吃喝喝，打麻将，输两块钱也心疼到失眠，我能挣钱能养活我自己，你们谁给的钱，我都给你们存着呢，都是你们自己的，我不花。”母亲继续说。
见李阳哭得更厉害了。
母亲又说：“我去工作，每天和人有说有笑才有意思，不然一个人，多孤单。”
“能不能别干了？”李阳问母亲。
“不行，不是工作需要我，是我需要这份工作。”母亲坚定地说。
03、一顿1元处理南瓜馅儿饺子。回家第三天，母亲说要带李阳去超市买馅儿料，准备给李阳包饺子。
“吃什么馅儿的？”李阳问。
“时候再说。”母亲答。
到了超市，李阳在蔬菜区认真地挑选可以包饺子的蔬菜，可母亲却走到了蔬菜处理区，在里面挑挑拣拣，终于心满意足地挑出了半个，标价1元的，表面有两个霉斑的处理南瓜。
“这个季节吃南瓜最好了。”母亲兴奋地说。
“那买个新鲜的南瓜吧，差不了几个钱。”李阳说。
“这个是一样的，不碍事。”母亲边说边走向了收银台。
回到家，母亲开始炒鸡蛋、煮粉条。
“这南瓜鸡蛋馅儿的饺子，是你最喜欢吃的。”母亲边忙活边说。
这句话一下子将李阳带到了儿时。
那时，父亲常常在外经商，母亲一人既务农，又要照顾三个孩子，饮食上常是清汤寡水，只盼下了大雨，不用浇地，不能下地干活，母亲只得在家，才舍得休息半日，用应季的蔬菜包上一顿饺子。
李阳记得，肉馅儿的饺子是极其奢侈的，母亲是从不多吃的，常常是她一个人一直忙活着为全家煮饺子、倒醋碟、剥蒜、盛汤，最后上桌，吃那最后几个饺子，还要将好的饺子留下来，下顿给孩子解馋，自己只吃几个破皮儿的饺子，喝几口带有油腥肉味的饺子汤而已。
可是素馅儿饺子就不同了，当年的母亲身高1米65，体重140斤，一条又黑又亮的长辫子盘在脑后，动作利索，干活有力，能吃两大碗素馅饺子。
所以，李阳说爱吃南瓜馅儿的饺子，实在是心疼母亲。
如今，62岁的母亲，背微驼着，晃动着露出头皮的脑袋，用力揉搓着面剂子，珍惜着眼前回忆着过去。“妈，和我走吧，跟我一起住。”李阳近乎乞求。
“回答你多少遍了，还不死心？我自己住多好啊，这几天你不都看见了吗？多好。”母亲说完，继续忙活，可李阳转过脸，泪如雨下。
04、写在最后。听完李阳的讲述，真让天下儿女落泪。
这何止是李阳一个人的母亲，而是那个年代孕育出的只讲奉献，毫不索取的母亲群像。
年少时，她们无力反抗“重男轻女”的传统思想，在家位卑，受尽委屈；
成年婚后，她们不知“男女平等”是何物，只顾将好吃的，好喝的，好穿的，都留给公婆、父母、老公和孩子；
老了老了，又固执倔强起来，总觉得自己挣一点、省一点，就可以为子女减轻巨大的经济压力，尽着老人的本分。
今天，借这篇文章向天下勤劳、善良、为儿女操碎心的母亲们致敬，也劝诫天下儿女要常回家看看，多点耐心，多点关怀，切莫留下“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待”的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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